第十章:绝望的尽头
主视角:罗根
伊甸园是假的,我知道,查尔斯当然也知道。
但他说,既然劳拉相信,那就是真的。
我明白他的意思,可劳拉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女孩,她还需要这种童真吗?
她应该早点知道什么是现实,就像我一样……
哦,不,她绝不能像我一样,查尔斯是对的,他一直都是对的。即便那个脑袋现在正在退化,他仍旧是那个最聪明的教授。
我绝不能让劳拉变成第二个我,不能!
“嘿,詹姆斯,你在想什么?”
耳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,使我回过神来。不久前,我刚帮接待了我们的这家主人喝退了一群农场上的流氓,此刻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。
“没什么,我大概有点困了。”我敷衍道,不过这倒也是一句实话。
“兄弟,不管怎么说,我还是要谢谢你,可惜你只能帮我们一次,下回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。”
“我……很抱歉。”我明白他的意思。这次我虽然帮了他们一把,可万一没有把对方吓到,他们只会变本加厉,到时候又有谁能在这替他们撑腰?不过我必须承认,刚刚那一瞬,我似乎又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,一种……属于英雄的感觉。
“别误会,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,怪只怪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,使我们这些人几乎就快没立足之地了。”
“是啊,几乎就快没立足之地了。”这句话让我不免感慨起来,“你说的真是一点不错。”
因为这场小纠纷,我们耽搁了一点时间,好在我吩咐劳拉及时给查尔斯服药,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。然而一靠近房屋,我便听到了劳拉的尖叫,顿时便预感到发生了什么。
“不……不!”我发疯般地跑上楼,正好撞上了一个熟悉的影子,顿时愣在原地。这个人……竟然和年轻时的我一模一样。
我的脑中嗡嗡作响,很快便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。我不顾一切地冲进房间,一眼便看到了查尔斯,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查尔斯。
不,不,不……我手忙脚乱地跑上前,小心翼翼地压住查尔斯的伤口。我发现他还有呼吸,却已是十分的微弱。
怎么办?怎么办?我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。即便知道查尔斯没有我这样的愈合能力,我也只好替他暂时压住伤口,从而减少鲜血的溢出。
“那不是我,查尔斯,那不是我。”先前那张脸在脑内闪过,我抓紧一切时间解释,也不知他能否听见。
可我相信,即便他听不见,也应该知道,我绝不会伤害他。
即便,我曾是他最头疼的学生。
即便,我曾杀害过我最爱的人。
查尔斯点了点头,我这才反应过来,一把抱起他,冲向我们的车子。
他需要输血,他需要治疗,我不能让他死,我不能!
可我算个屁,上帝从来都不理会我的请求。查尔斯的呼吸越来越弱,我心里明白他已经撑不下去了。
“罗根,逐日号……”这是查尔斯最后的遗言。
随后他闭上眼睛,死了。
我知道查尔斯在我心里的分量,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又老了许多。可就在此时,我听见了劳拉的叫喊,就在不远的地方。
不行,不是现在,我还有事要做,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去完成!
这,是查尔斯的遗愿,而她,是查尔斯的希望。
我发疯般地冲了上去,与那个长相酷似我的存在战斗。我感觉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被粉碎,撕裂,剧烈的疼痛让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可我必须战斗,为了劳拉,为了查尔斯,也为了我自己!
战斗!战斗!战斗!
“轰”的一声,有一个巨大的物体从我眼前飞过,随后,我的身体重重地落在了地上。回过神时,我看到农场的主人正站在我面前,而他的胸口也已是鲜血淋漓。
我的第一反应,是他受伤了,第二反应,是他救了我。
然而他却举起了枪,慢慢扣下了扳机,最后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如果绝望有尽头,我希望自己永远都不知道,它究竟是什么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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